第二十五章

表情，调侃她：“你就高恒一个客户，绞尽脑汁也只需要编一条。”

商愿啧啧：“这是看不起谁？谁说我只有乔总了？我给连光电脑、中卫手机的市场部都寄了我们的产品资料的，虽然还没见过面，但是加了微信的。”她得意地晃晃手机。

常钦靠在沙发上，身体没动，目光却斜斜飘过来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了不起，10nm专组……”

像是意识到什么，他及时闭嘴不谈。

商愿却像闻到鱼腥的猫：“常总，要成立专组？是不是和放假前一天你们开的那个会有关？”

“你记性可真好。”

“那到底是不是？有没有人员变动？公司给不给资源？”

“自己悟。”

商愿缩回自己原先坐的地方，伸手拿颗车厘子放进嘴里，恨恨地嚼。

苏桂容在旁边满面忧愁：“你们这工作是不是太忙了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

商愿咽下车厘子，重重叹口气：“苏姐，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苦。我们这一代，不卷到别人无路可走就只能自己无路可走。”

苏桂容担心地看看常钦。

常钦倒很淡定，眼皮都没动：“妈，你放心，她在我面前演戏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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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渐晚，夕阳一头扎进山后。暮色穿透窗户染过室内的边边角角。

苏桂容起身开灯。

春节，年夜饭开始，再待下去，商愿就是榆木疙瘩不懂看眼色了。

她起身告辞。

没想到常钦也应声站起来：“我送你。”

商愿的目光从常钦脸上绵延到外面——那条不到五米宽的步行道。

常钦转头跟苏桂容说：“妈，我约了朋友，晚点回来。”

商愿心想，原来是顺路。搞得好像要特意送我走这五米路一样。

苏桂容送他们到门口才回去。

门关上。

大落地窗内温暖的黄光投射到草坪上。商愿望着跃动的光影问常钦：“年夜饭时间了，你不陪苏姐？”

常钦大概已经被她这个称呼洗脑，甚至不再表达不满，自然地回答：“我家饭好不好吃？”

商愿抬头，双眼充满疑惑地点头，不明白常钦葫芦里卖什么药。

“那陪我去一个地方去不去？”

商愿看向一路之隔的自己家。高大的，富丽堂皇的，却没什么人牵挂她的。

“去就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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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越开越偏。

市区里一盏接一盏的灯火渐渐不见。春节里依然坚持营业的粥店渐渐不见。

“我们去哪儿？”

“人少的地方。”

看常钦的表情，丝毫不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不对。

又开了一会儿，常钦才醒悟似的：“放心，不会拐卖你。”

他的视线从旁边扫过来，嫌弃似的：“这么瘦。”

“脱衣有肉的。”商愿在心里悄悄接话。

终于停车，可是商愿不知道这是哪里。

她跟在常钦身后。月色之下只看见一片影影绰绰的灌木和荒草。

常钦告诉她：“这里是九榕江最西边，那边在建公园。”他指着看不见的东边，无限惋惜似的：“明年再来，就不会只有我们俩了。”

商愿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，只看到黑黢黢的一片。

毕竟过年，工人们也得回家。

九榕江是随州市里最大的一条江，将整个城市分为南北两边。因为岸边有九棵数人合包的巨大榕树而得名。

商愿雀跃起来：“听说最大的一棵榕树就在西边，我还从来没见过。”

常钦的声音突然低沉：“我小时候天天来。我家以前就在这附近。”

商愿看向岸边远处，光秃秃的连一点灯光也没有。

“我初三那年就搬走了，这一片前两年也都拆迁了。要建江边别墅区。”

他手再朝左边指：“那边再走十公里本来是垃圾填埋场，要为豪宅让路，也在搬迁。”

商愿突然福至心灵，问常钦：“你不会是打算把我丢到垃圾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