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喜】因何而来啊……
风拂过,吹起少女姜黄的袍角。
花生在她的肩上叽叽喳喳:感冒了,快起来,要感冒了!
息月耳朵一阵杂吵,眉目皱了皱,睁开了眼睛。
花生还在一旁叽喳:醒了醒了,快回屋去暖暖,在树下睡一夜,你不怕冻死呀。
息月轻揉了揉耳朵,撑着身子往树上靠了靠,有些无奈笑意:“花生,莫要叫了,吵得我耳朵疼。”
花生炸毛,声音却小了点,有傲娇的音调在里面:“哼,知道了,小点声呗。”
息月上了台阶,骤然低下眸子,在身上的外袍上停留半晌。
腕间的小昙花闪了一下,少女脑海闪过一阵剪映。
一瞬,弯了唇角,打开了寝屋门,走了进去。
幽幽月色,朦胧照人。
昨日夜间,息月所住的小筑被人从外打了开来。
流萤石察觉有了生人,早早归了原位,敛了暖光。
那人一身宫侍打扮,素裙花簪,提着一盏宫灯,颇有些不满的嘟囔:“什么呀,都后半夜了,偏偏就选了我来给公主的小筑点灯,欺负我也不想个好一点的理由,唉,谁啊,绊我……”
宫侍蹲下身,文静面庞一阵烦躁。
竟是个……好看的人儿!
宫侍举着宫灯瞧了瞧,杏眼侧了侧,道:“大半夜的,天这么凉,是个傻的吧,靠着树睡,还绊了老娘一下,哎呀,不管了不管了。”
宫侍错开睡着的少女,只想着尽快点了灯,好回去睡觉。
她掏了火折子出来,将宫灯放在少女旁边,便上前在院子四周放着的走马灯一一掀开,换了新的蜡烛,点了火光。
再把走马灯皮小心捧起,放上灯架。
待一切做完后,宫侍呼出一口浊气,回了身去,正想拿回宫灯走人。
灯火微亮的暖光照着少女单薄身躯,着着单薄中衣,凉风偶尔吹过,吹得少女身躯轻抖。
宫侍烦躁碰了碰挽着头发的簪花。
她上前了去,蹲到少女身旁,伸出了手拍了拍。
唉,没醒?
宫侍无奈,即叫不醒,那便就不管了,又不认识。
然而到了门槛,回身关门的时候,却又停了停。
她无奈叉了叉腰,还是再次踏了院中,将身上披的棉袍搭在了少女息月身上。
……
息月倒了杯温茶,轻声道:“她叫什么呢?”
小昙花默了默:“尊主,我们不能过多干预凡人命运。”
息月道:“她会死吗?”
小昙花停顿几刹,道:“她叫喜宝,是临魏城人,家中有两位兄长,一位父亲,母亲早逝,她的寿命终结在十八岁,原来的宿命中,她回家探亲,方与父兄团聚,便赶上了澹台烬屠城,未曾幸免……”
“然而尊主,此方世界本就是此方天道所造的一场荒唐,尊主,我们因何而来啊,您本就不是这里的生灵。”
小昙花一瞬气血翻涌:“您知道的,您明明很清楚的知道,是此方的天道将外出除祟的您……骗进来的呀——”
“您为何还要去救呢?!”
指尖顿住,茶盏掉落,四分五裂。
小昙花吓了一跳:“尊……尊主。”
息月道:“小昙花,你还记得吗?父尊幼时教我琉璃火时,告诉过我什么吗。”
小昙花渐渐冷静下来,道:“……我记得。”
息月笑:“父尊说。”
“世间生灵,恒以万古。”
她道:“世间生灵,恒以万古。”
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”
她张了张口,说: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”
“若是以命救世,很蠢,却很勇敢。”
暖瞳中刻着盈光,她说:“若是以命救世,很蠢,却很勇敢。”
“月宝想做什么,便大胆去做,出了何事,有爹爹为你善后呢。”
息月嘴角上扬,泪珠一点点划落,她说:“我想做什么,便大胆去做,有爹爹为我善后。”
“我们月族儿女,自当勇敢赤诚,不容畏惧。”
小昙花静默着,听少女低低叹息,道:“身为月族儿女,自当勇敢赤诚,不容畏惧。”
息山之女,也应当悲悯天下,良善待人。
爹爹,娘亲,息月让你们失望了吗……
息月扬了扬头,将瞳中泪水倒了回去,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。
息月微笑了笑,说:“爹,娘……息月往后,不会让你们失望的。”
父母亲人不会记得你的不好,他们只会担忧,担忧离去的你,吃的好不好,穿的暖不暖,睡得安不安稳。
你的双亲和家人,千年如一日,始终等着你归家。
他们心中只有对你的浓浓思念与心疼。
息月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