装成疯批
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,给谋条活路,恩威并施,方才是上上之策。 猛然间,她好似又想起什么,蹙起远山黛眉,娇哼一声道: “伊涵这个狗崽子,回府后,你去告诉阿爹,伊涵性子顽劣又恶毒,惹下祸事,罚他跪上三个月的祠堂。” —— 伊娇回府便大病了一场,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劳累过度。 整整七日,帝师府便好像炸开了锅一般,丫鬟仆人皆步履匆匆,府医大夫更是频繁进出府。 伊娇只觉得自己好似躺于一片汪海中的一叶扁舟,起起伏伏,忽地,一个大浪打过来,幽幽转醒。 掀开沉重的眼皮,环视一周,伊娇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。 房间金堆玉砌,就连门槛都是金砖垒成,当真是奢华至极。 盛阳入金屋,本应刺眼难耐,但窗前挂着月影纱,风拂纱摇,如室的阳光便如月光般柔和。 房间里还萦绕着淡淡的鹅棠淬青香。 此香乃是西域进贡,一两值万金。 房间虽奢华无比,但看着却极像一座硕大的鸟笼。 四周的窗户皆被金柱拦死,就连距离床尾三丈处都横着一面上接房顶,下入和田玉砖的金栅栏。 正欲从金漆罗汉木雕床上爬起身,她才发觉身上无比酸痛,好似被车马反反复复碾过一般。她倒吸了一口凉气,紧咬银牙,强坐起身。 低下头,她又发现自己衣不蔽体,青纱下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,看着好生骇人。 这里是何处? 她又发生了何事? 金栅栏轰隆隆地抬起,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。 男子逆光而立,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下,等男人走近了些许,伊娇眯起眼仔细看了看才发现,男子竟然是殷御! 殷御面貌俊朗,一身墨色锦袍加身,更显身形修长,锦袍寡淡又是深色,反倒更能让人把目光聚在他那张俊美邪气的脸上。 只是他再不见少年的意气,周身萦绕着阴郁之气,让人想避而远之,宛若邪神降世。 她想问问发生了何事,自己为何又在这里,但启唇出口的话,却变成了一声歇斯底里的质问: “殷御,你这个畜生,你抄我家,害得我家破人亡,却又把我囚禁在这里,让我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你不如干脆一刀杀了我痛快!” “霍哥哥为人清正,又于我有恩,我只不过跟他通过一封信,你便把他关进地牢,你这个疯子!” 殷御俊朗的面容上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,尤其是那一双阴郁的眸,似乎从深渊里燃起一片熊熊烈火,落在她身上,灼烧每一寸肌肤。 伊娇不知道那火是何,但她下意识想逃,身体亦如所想,慌得咽了口唾沫,往后挪。 她想哭嚎服软,想跪在地上抱住殷御的大腿,求他大发慈悲,饶自己一条狗命,但不知为何,身体全然不听她使唤。 心里莫名升起几股陌生的情绪,隐忍、怨恨以及倔强。 这些情绪于她而言,颇为陌生,是她十六年以来不曾有过的情绪。 她向来识时务,惯会的便是求饶,但是这具身体根本不听自己使唤,挺直着脊背,不肯弯曲一点。 殷御犹如一只猛兽,猛然前欺,桎梏住她的双手,青松气息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霸道,欺上她的唇。 鼻腔里、口里,尽是他清冽如寒泉的气息,尤其是他的舌头甚是灵活,在她口里乐此不疲地追逐、逗弄像是一只灵活的蛇,又极其霸道,仿佛大军过境,所过之处,片甲不留。 阵阵酥麻从舌尖游遍全身,激起阵阵战栗。 “娇儿……” 耳边尽是他粗重的喘声,烫得她耳根发热,她身体出于本能,唇边溢出一声娇哼。 声音一出,他仿佛发了狂,双眼赤红,吻得更用力,好似要把她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一般。 “娇儿,我想了。” 他一声声低喘,掀起一波波热浪,把她卷得跟着沉沉浮浮,晕晕的。 终于,就在她肺里的空气被他全部抽干,即将要喘不上来气时,他终于放过了自己。 殷御缓缓直起身,银丝拉唇,手指暧昧地擦过沾满她津液、亮晶晶的薄唇,双眸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红肿的唇,颇为淫靡: “娇儿,我说过,抄你家的不是我。” 他声音喑哑,好似被粗砂纸磨过一般。 彼此平息了良久,他又好似献宝似的从房外提进来一个用布盖着的圆的东西,掀开布,道: “清河霍氏长子的头颅做成的夜壶,以后便给娇儿用。” 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盯着自己,伊娇一口气没提上来,晕了过去。 再度有光亮时,伊娇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卧房里,床边的书夏激动得哭了出来,哽咽着道: “小姐,您终于醒了。” 伊娇闷咳了一声,声音还带着久睡刚醒的嘶哑: “我睡了多久?” “七日,小姐,整整七日。” 伊娇小脸上闪过一丝怔然: 没想到于她而言只不过做了个不及两刻钟的梦,现实里,自己竟然睡了这般久。 想起那个恐怖又淫靡的梦,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。 殷御是个疯子不假,但于国家来说,确实是个绝无仅有的治国之才。 治国安民有道,从不滥杀无辜,为何偏偏杀了一身正派的霍哥哥? 而且……这会是她以后的下场吗? 书夏把伊娇扶坐起,垫起软枕,靠在床壁,一面给她喂药,一面道: “小姐,那个少年整整三日了,都等在帝师府侧门口,寸步不离。” “奴婢可要把他送去管家面前?” 伊娇小口咽下一口苦涩如树根的药汤,稍稍偏了下脑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