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2章 群生蛊
“所以，蛊神爷爷确实是特指姆赤涂，蛊神指的则是他以尸身豢养出来的母蛊……”我总结道。
卫渊点了下头，半笑不笑的盯着姆赤莲须道：“那么问题来了，她为什么会变成你们的蛊神奶奶？”
“这个……”
姆赤莲须面容一僵。
这一路走来，他早就看出了卫渊和我，以及叶京褚之间的气氛不对头。
此刻被卫渊贸然发问，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能平安过关。
从卫渊对他的态度来看，这很有可能是一道送命题。
姆赤莲须大脑极速运转，他的目光在我跟卫渊之间极速摇摆，辨认卫渊对这个答案潜在的态度。
片刻之后，他鼓起勇气，嗫嚅道：“因为……她是女人？”
卫渊简直被充满试探性的答案气笑了，声音微扬：“你们管随便一个女人就叫蛊神奶奶吗？那岂不是所有女人都是你们的奶奶？”
姆赤莲须一脸茫然：“不是啊，所有上了年纪的女人，都是我们的阿婆——之前我不是讲了这里的习俗吗？我们这里不分生父生母，所有父辈母辈都是父亲母亲，自然所有祖辈也都称阿公阿婆，只有那些厉害的大蛊师，曾为武陵源作出过杰出贡献的女人
，才能被称为奶奶。”
姆赤莲须观察着卫渊的情绪变化，见他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只表现出奇怪和不解，却并没有因此动怒的迹象。
他知道自己赌对了，于是再接再厉的说：“蛊神奶奶据说是蛊神爷爷的救命恩人，如果没有蛊神奶奶当年的施以援手，蛊神爷爷早就在童年时期就死于坏人的迫害了，哪里还有机会习得一身蛊术？更不可能创造出这个与世隔绝的武陵源出来。”
“没有武陵源，我们这里的人们就都不可能存在，因此在蛊神庙里，除了供奉着母蛊的金身外，蛊神爷爷和蛊神奶奶的金身也在庙宇大堂之上，受武陵源子嗣的叩拜……”
他说着扒拉开上山路上密密麻麻的野草荆棘，望着早已荒废多年，人迹罕至的上山路径，姆赤莲须忽然面露愧色的搓了搓脸：“抱歉，蛊神奶奶，这些年生蛊族一直躲避追杀，苟延残喘，对上山拜蛊这件事确实有所怠慢……”
“还请您多多海涵，等我回村里了跟大家说一声，大家得知您亲临关内，一定会重新修路，洒扫庙堂的！我们就算自己饿着，也会为您奉上新鲜的供果……”
“得，你们都混成这样了，供果还是自己
留着吃吧。”
我摆摆手，对姆赤莲须毕恭毕敬的态度还有些不适应。
从他的讲述来看，蛊神奶奶指的就是我的前世苏青阳了。
此刻当他这一声尊称倒也不算是占他的便宜。
我不再多问，脑子里回忆起上辈子与姆赤涂相处的画面。
没想到千年过去，他开辟的避世家园竟然会发展成这般模样，这姆赤莲须就是姆赤涂的后人……
莫名的，我竟然也对姆赤莲须生出几分关照之意来。
早知道就不由分说的把棘虫蛊烧死了，他虽然想通过棘虫蛊对我们下毒，但仔细想想，棘虫蛊的毒性一般，远远达不到致死量。
他对我们也没有杀心，怎么我就那么冲动，直接把他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了呢？
也不怪他后面为了泄愤，带领我们往母蛊巢穴的方向走了……
想到这，我哑然失笑。
看来对故人之后，我多少还留有几分交情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走在我身边的叶京褚忽然开口道：“你刚刚说，死蛊族的当权者，名叫叶净霖？”
“啊。”姆赤莲须被叶京褚问的猝不及防，啊了一声。
意思是没错，怎么忽然问起这个。
我心念一动，侧头看向叶
京褚。
不等我将心中的猜测整理明白，卫渊已经先一步听懂了叶京褚这么问的意思，说：“叶净霖？是当年你们叶家那个不成器的家伙，你太祖爷爷叶净梵的死蛊族弟弟吗？”
“他不是早就死了，怎么会出现在这？”
叶京褚推了下眼镜，眼底也藏着些许不解。
他轻轻摇头：“或许，只是名字上的巧合。”
卫渊却不这样认为，他嗤笑一声，问姆赤莲须：“叶净霖是什么时期出现的人？他为什么会当选死蛊族的首领—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当权者，又因为什么，决定打开山关，对外贸易，而不是直接消除山关的关门，与外面彻底打通？”
姆赤莲须被问住了，眼底划过几分茫然：“这个……金蛊师们的事情，我一个小铁蛊怎么会清楚呢？我只听说过打开关门，引入物资和粮食的人是大英雄叶净霖，他虽然是死蛊族的人，但如果当年没有他，武陵源不可能发展的像现在这么欣欣向荣，更不可能给我们生蛊族人一条生路，让我们也能拥有考级评职称的机会。”
“他在我们生蛊族人眼中，也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！”
说到这，我们已经穿过层层山林，登上这座
不高不矮的小山丘的山顶。
顶上伫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庙宇大殿，建筑风格乍一看与我印象中的千户苗寨略有相似，只不过从大门开始，厚重的门板上就被掏出近百个规规整整的方形小洞，乍一看像是门上镂刻的图案造型。
细看就能发现，每个方形小洞中都摆放着一尊拇指大小的白瓷瓶。
是那种千户苗寨里常见的，用来养蛊的蛊龛。
我被这独特的建筑勾起了兴致：不愧是千户苗寨的后裔，建造的神庙都这么具有蛊术世家的风范。
只是不知道这些蛊龛里有没有活蛊？
我凑近大门，正想打开一个白瓷瓶看看。
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然一把拉住我，卫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，正侧头看着我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“松开。”我皱了下眉，甩开卫渊的手说：“还能干什么？当然是打开看看啊。”
卫渊道：“万一里面还有蛊，而且是群生蛊怎么办？”
叶京褚也靠近过来，目光中暗藏担忧，环视整座蛊神庙道：“卫首领的担忧没错，群生蛊心念相通，一只蛊被激活，其他所有蛊都会心有所感，一起醒过来……这里少说得有几万只蛊虫吧？”
几万只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