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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鼎沸,台上轻歌曼舞,奏着靡靡之音,楚君珩早就订好了位置,两人七拐八拐就来到一处较为僻静,又视野开阔对着舞台的包间。
阿愔每次出台,必定高朋满座,今夜的月上梢当然也不例外。楚君珩悠哉游哉的倒了两杯酒,提着衣袖将其中一杯送到裴初面前,笑道:“本世子以德报德,今晚这顿酒我请了。”
他说得是今天送到谢府点心和书都没被退回来,世子爷勾着椅子坐到裴初身边,手里捏着折扇,轻咳一声,悄咪咪的低头问他,“我若想那人对我此后对我倾心,我该怎么做才好?”
裴初眉角一抽,有些头疼的喝了一口酒,“看来世子爷不是成心想请我喝这顿酒的。”
他顿了一下,撑着手掌懒洋洋的斜倚在窗边,有一瞬间思绪仿佛飘得很远。但一眨眼楚君珩又只见他掌根托着下巴,酒杯的杯底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窗檐,嗓音倦懒,漫不经心的开了口:
“两情相悦虽是不易,但若是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对她好,不离不弃,生死相依,终有一天,她会明白的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楚君珩的错觉,眼前人在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轻轻,慵懒的神色里,藏着的却是一抹不自知的苦涩。
楚君珩愣了一下,正想要说什么,阿愔却在这时登上了台。少年称得上是绝世的舞者,他一出场,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——
佳人举袖辉青娥,掺掺擢手映鲜罗。
狀似明月泛云河,体如清风动流波。*
少年身姿清盈,玉腕如雪,体如游龙,红袖蹁跹,若仙若灵,等到一曲舞毕,台下静默良久,才忽而爆发出雷动的掌声。
楚君珩一时忘记了方才想要说的话,和裴初一起倚在窗边,对着台下的少年颇为欣赏的赞叹道:“阿愔一舞,当真可算得上独步盛京。”
裴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,恰巧此时台上的少年也抬头望向了这边,望见裴初时,他眼神灵动的笑了笑,轻轻比了一个手势,就准备下台前往包间。
不想没走多久就突然被人拽住,吏部尚书的儿子徐铭徐敬臣像是有些喝醉了,将阿愔困在墙角,面色酡红,目光轻挑的打量着他,一只手还不太安分的去摸少年的脸。
阿愔一向对别人的接触很敏感,脸色应激般开始变得苍白,扭头想要避开徐铭的手,却还是被对方掐住了下巴,徐铭醉醺醺的望着他道:“你躲什么,我难道比不上楚君珩对你好?”
他冷笑一声,就要对阿愔动手动脚,少年身体轻轻颤抖着,想要喊人却又发不出声音,一时间只能屈辱的忍受着,毕竟吏部尚书家的公子也不是他能得罪的。
徐铭满意的笑了笑,又伸手想要去摸阿愔的腰,却在这时有人搭上了他的腕子,转手一扭便听得‘咔嚓’一声,徐铭的手腕瞬间脱臼。
剧痛后知后觉的传来,徐铭一声呼嚎,酒意全然清醒,冷汗流了满额,他嘴里开始痛骂,但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若暗渊,似笑非笑的眸子。
“你你”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的徐铭退后了半步,为少年的一身气势胆战心惊。
他其实认出了这人就是大理寺那位新上任的少卿大人,能面不改色的将庆国公府拉下马的人,即使是他家阿父也叮嘱了自己要当心不要轻易与之作对。
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只疯狗,而且还是一只相当聪明的疯狗。
裴初不认识徐铭,但楚君珩从他身后冒了出来,看见这小子一副欺软怕硬的怂样有些嗤笑,转身又让阿愔躲在了两人身后。
“徐敬臣,我说了让你离阿愔远点,你偏不听话。”不知道为什么楚君珩现在有些忍不住狐假虎威,他搂住裴初的肩膀,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指着他说,“我这哥们看上阿愔啦,以后你再来,他就打断你的腿。”
他纯属张着嘴胡说八道,阿愔皱了皱眉,牵了牵楚君珩的袖子,有些忐忑的担心因此给裴初造成不好的名声。
却不想旁边的少年嘴角轻勾,却是点了点头,“在下确实对阿愔公子一见如故。”
他声音散漫,一字一顿,恣意不羁又让人心生倚靠,“日后与阿愔作对的人,便是与我林无争作对。”
阿愔手一松,心漏跳了一拍,回过神来时,谁也没发现的,少年脸颊边已经落下了一行泪。
第173章 全男朝堂·十九
残雪随着冰棱消融化作水滴,柳梢上冒出新芽,一转眼裴初任职大理寺少卿已经一年有余。
他身子抽条了不少,萧萧肃肃,高而徐引,一身黑色官服朗朗如日月在怀,巍峨若玉山将崩。每次骑马出门,道路两边总有小公子克制不住的往他怀里投掷手帕花果。
瞧着那阵势,倒不比谢小郎差什么。当然了,比起谢庭芝每次出门坐着马车,因为公务在身,不得不骑马四处奔波查案的裴初总是更容易见到。
虽说如此,但凡是往他身上扔东西的次数多了,一概都会被裴初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,不解风情的铁血程度,简直令人发指。
但是今天,谢家的马车辗过湿漉漉的青石板,急匆匆的停在了大理寺的府衙前,原本是要来找裴初,不巧又听见他出门办案的消息,打听出他的目的地后,又匆忙转过了方向。
好不容易寻到他时,他正在玉角巷里带着人将正在逃跑的犯人捉拿归案。细嫩的柳枝轻垂,快要及冠的青年站在柳树下,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,春寒料峭,他脸色苍白,时不时握拳虚掩挡下几声哑咳。
他体质虚,季节交替之时总是容易生病,但他面色不变,在逃犯挣扎着想要逃出下属的压制时,抬起手中的刀,刀不出鞘,只迅猛的在对方肩颈上一击,轻描淡写的就让其失去反抗,软趴趴的被大理寺带走。
谢庭芝掀开车帘时恰巧目睹这一幕,他松了一口气,在裴初将要转身回去的时候,开口叫住了他,“少卿大人,暂且留步。”
他声音清润,如敲冰戛玉很容易辨别,原本还在围观裴初逮捕犯人的人群连忙转过目光朝他看去,瞬间激动起来。
“是谢郎君。”
“果然貌比天仙。”
“你大爷的!别挤,又想被林少卿抓回去吗?”
霎时,原本躁动的人群又安静下来,众人小心翼翼的往人群中央的黑衣身上一瞥,明明没见他有什么表情,只是轻轻笑了一下,却让人不敢贸然造次。
谢庭芝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掀开马车请裴初上车,他一身月白,皓质呈露,瑰姿艳逸,眉间朱砂撩人心魄,总觉得让人多看一眼都承受不住,在他面前世间朱颜皆如尘土。
可林无争走过去,又并不让人觉得他会被掩盖忽视,相反的,他一身黑衣铅华弗御,骨像应图,华茂春松,这两人站在一起,相辅相成,无端令